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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洁--走,咥一把蒜面走!

2021-12-22 12:38:27 来源:时胜文学 点击:3

远在秦安的小姑子捎来蒜面时,我做的大肉韭菜馅的饺子,正喷着清香,刚刚出锅。超级吃货加嘴刁的肖姨也在。肖姨是婆婆的故交,她和小姑子们吃饺子,我和婆婆、老公异口同声地选择了蒜面。这样的选择,引起了肖姨的好奇,蒜面是个啥?

 

对于秦安人,蒜面就像火锅、川菜之于四川人,其名气不亚于一碗酸辣肚丝汤。在古城秦安,能叫得上名儿的小吃委实不少:辣子面、蒜面,面面劲道;肚丝汤、鱿鱼汤,汤汤各异;火烧、莲花干馍,点点清香。大抵每一个老秦安人“家”的记忆里,都是“美食充栋”了。对于我,一个秦安人的媳妇儿来说,充其量只算半个秦安人,几十年的文化渗透,虽未入骨,也是皮毛尽染了。

 

比如蒜面,就像潜伏在我皮囊里的一个馋虫,一经秦安地气的熏陶,就会瞬间复活。一到家,便直奔南下关。

 

从进步巷五十三号出发,穿过秦安中心广场,向南。经过上关明清一条街,时光在古典与现代中快速切换:打竹席的男人,正盘坐在席子中间,向四周编制,像刷了铜粉的人雕;刻章子的老汉,目光从老花镜的上方,打磨着他的纯手工印章,像个钝了的刻刀;做面鱼的瓦漏,翘嘴期盼主人带它回家,那长满了嘴的身体,大概早已不被人认出。

 

我们的目标是凤山脚下的眼镜蒜面。戴着眼镜,文绉绉的男店主,快速捞起一把扯得工整的蒜面,用硕大的木勺,舀一勺还冒着热气的汤,再熟练地撇两勺辣子。整个过程,就像国画师地皴擦点染。随即,辣子油就在淡褐色的汤里晕染开来,冒出大小不一、红珍珠般的油花。加之碗中心露出的扯面,形成的金黄色小山,一副水墨山水跃然碗中。它们又缭绕在热气腾腾的蒜汤香里,我禁不住地唾津潜溢了。

 

入口,即是美食与舌尖的交流,柔软劲道、酸辣适中,一大碗面,不一会儿就吃完。老公说他再要一把,我也赶忙说要一把。眼镜男听说,顿了顿,把他的黑框眼镜朝上一掀,疑惑地瞅瞅我,嘀咕道:“个娘瓜(方言,相当于妈呀),你,你能咥(方言,吃)上不?”

 

我笑笑,很快地端起了碗。不过,这次我真的没吃完。乡味最是缠人,想得越深吃得越多,像是要把这么久欠下的全补上,尽管肚子已饱,但嘴里还是想吃。

 

对他的疑惑,我不予置辩。是啊,一个在故土扎根的人,怎能知晓回不去的故乡,意味着什么;又怎能体会,一个离乡的人对乡味的依恋呢?

 

在我的美食志中,老秦安人的幸福,从一碗热蒜面开始。“安家的势大、胡家的地大、刘巨家的面香。”在秦安兴国镇,最有名的蒜面有两家,一家是北关的“刘四全蒜面”,另一家是南上关的“巨(姓,方言读qu)把蒜面”。都是老字号,传了几代。我也去北关四全妈的摊子吃了几回。一个褐色的大木勺,漂在在巨大的瓦瓮口,黝黑程亮的瓦瓮喷着香,架在矮脚炉子上,周围的长条凳子上坐满了人,个个眯缝着眼睛,用竹筷把面挑得老高,抻着脖子押着面……又统统笼在热气腾升里。不到中午,就卖完了。

 

还记得第一次吃的蒜面,是已逝公公提来的,汤是盛在一个小双耳瓦罐里的。我对于很浓的蒜味有点抗拒,只是觉得大热天,公公顶着烈日,跑了老远提回来的,碍于情面,勉强吃了一碗。后来,便慢慢喜欢上了这个味。

 

再后来,巧手的婆婆也偶尔做蒜面,我打下手,也就掌握了它的做法。

 

第一步,烧汤。用少许面粉加五香粉,打成糊糊,烧开后打鸡蛋花,再依次加入酱油、盐、芝麻酱。出锅前加入蒜末、醋,香油等,有时也加肉汤。第二步,拉面,把醒好的面拉成细条,用熟油麻好。需要特别说明的是,面香完全在于辣子。烫辣子是要放白芝麻和苦豆粉的,而且还要把握好油温,烫出来辣子面才香辣鲜红,透出骨子里的香。

 

婆婆做的蒜面,是清香的家常味,买来的蒜面,是传统的幽香味。

 

一晃几十年,“四全蒜面”和“巨把蒜面”已成了回忆,市面上的蒜面有好几家,但都不是当初的味道了。提蒜面的人已经不在,做蒜面的人已经行动不便,我还是常常会想起那个味道,那个泛着亲情的味道。我也曾尝试过几次,无论怎么用心,都做不出那个味道。每次回老家,都要去吃蒜面。

 

“师傅,来把蒜面碗,打包五把,坐高铁去兰州,给儿子送去!”

 

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说完,已经自己动手拿卫生筷了。看着老人享受着蒜面的背影,我思绪万千。

 

一碗蒜面,之所以能安放游子的乡愁,或许是由于每一种美食,就会代表一两位亲人吧。

 

吃蒜面的人来了,提蒜面的人呢?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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